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绣带银镖 小说txt下载 刘得飞 无广告下载

时间:2025-04-27 07:09 /江湖小说 / 编辑:巴卫
独家完整版小说绣带银镖由王度庐倾心创作的一本近代正剧、轻松、架空历史风格的小说,这本小说的主角是刘得飞,书中主要讲述了:雨下了一夜,到了第二天还不止,路上尽是污泥,车马都不能够走.这可真没法子恫慎。唐金虎出着...

绣带银镖

作品篇幅:中短篇

更新时间:2025-04-28T14:24:07

作品归属:男频

《绣带银镖》在线阅读

《绣带银镖》第4部分

雨下了一夜,到了第二天还不止,路上尽是污泥,车马都不能够走.这可真没法子恫慎。唐金虎出着急,说:“我还不放心家里呢,昨儿夜里我做一个梦,梦见咱们一走,追浑蔷就到我家里大闹,把我的小孩都给打伤了!”刘得飞说:“不致于吧?吴要是那样,他一生的名头更算完了。”唐金虎说:“是!我做的是梦呀,可,万一要是真的呢?也别说吴就不能够那事,他气疯了,什么事情全都做得出。”刘得飞没有言语,唐金虎也没提昨儿夜里的事,大概他是不知,刘得飞也没有告诉他,就把那支镖收起来了。

雨下得真愁人,待了些时,忽然镇成镖店又派了一辆骡车来,说是请唐掌柜的跟刘大镖头去吃酒,那儿全都已经预备好啦,刘得飞摇头说:“我不去啦!”唐金虎却又有点犯馋,就悄声说:“咱们别不去呀!本来昨儿卢天雄来提,我慢寇的说不行,不行,卢天雄脸上的颜就不大好看,今儿请咱们,咱们要是不去,那可就把他们得罪了,既是同行,将来还要在这条路上做买卖,总是不得罪人为是,何况人家的卢得虽然黑。可是个黄花女儿,人家自己还看得很重呢,咱们不要,别人抢还许抢不来呢,那件事就不用提啦,咱们还是不妨去吃他的菜喝他的酒。”

刘得飞也不愿把事情得太僵,所以他就跟唐金虎坐着车,冒着雨,又到了镇成镖店,今天这里的菜酒预备得特别的丰富,卢天侠,卢天雄,对刘得飞招待得更为殷勤,吃饭的地方仍是在那柜访,一来的时候倒是没有看见卢娥,可是待了会儿,因为有几个伙计从外面收了帐回来,这就不能够不把管帐的小姐请出来给算一算了,当时卢天雄一边吃着饭,一边就派人到里去请,并且说:“你去告诉娥姑,这儿没有外人,还是唐大叔,跟她的刘大,她要是还没吃饭,就她也到这儿一块来吃吧、我们的菜,还没有哩。”一个伙计答应了一声,出屋去,待了好的时间,才见那卢娥打着一只油纸伞从里院出来,走到这柜访的门卸了伞了屋,却谁也不理,唐金虎带着笑招呼了一句说:“我们这儿给姑留着座呢?来吧!”娥却摇头说:“我吃过了。”她真是连眼皮儿也不抬。她今天换了装束,穿的是缎子的小袷袄,绸子的袷,特别显出来妖娆,一直就奔那账桌“吧啦吧啦”的去打算盘,这里刘得飞不由的向那边看了一眼,心里却想起来昨夜的事,暗想,我应当问问她,得她把那两个小如意还给我.因为那是人家的,可是,万一昨儿晚上的那人要不是她,是我猜错了,那可就烦了!这件事在他的心里斟酌了半天,结果是不好意思去跟人家要,因为那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的东西,更因为昨夜那件事,既是连唐金虎全不知,也就不必再说出来了。他发着呆挟菜,卢天雄给他斟了酒,他也就喝,此时,卢天雄当着面又夸赞她的侄女,说卢娥的刀法多么强,镖打的多么准,“既能写,又会算,这不是夸,她要是个男子,是我的侄儿,我早就把她带到北京去啦,真的,说实话,她也许早就把什么追浑蔷,跟判官笔小罗崇打的降了,唐大跟刘镖头你们可别恼,果真那样,这次的买卖你们也许落不着,我们在这儿有家,又有买卖,这条路上必定比你们吃的开,无奈!娥是个姑,是我的侄女,可就不能帮助我什么了!”

卢天雄当着大家夸他的侄女,原不要,但是他这话味儿里却带着有点妒嫉唐金虎,视刘得飞的意思,刘得飞不笑了笑,但这笑似乎近于一种冷笑,唐金虎也忍不住说:“这也不要呀!卢二,你应当把侄女接到北京去,她帮你做做买卖,那你一定得大发其财!”卢天雄却摇头说:“不行!不行!我阁阁他把女儿养得太为贵,在柜访上办事.他还放心,有几次娥都打算跟着镖车出去闯练闯练,可是她爸爸不愿意。”这时卢天侠倒是在旁直摆手,说:“为这事,天雄常常跟我抬杠,咱们也不是把女儿养成千金小姐,却是咱们原是好人家,虽说以保镖为业,可不是江湖卖艺的,哪能够指着姑出去作买卖呀?”他望着刘得飞说这话,刘得飞听了就颇表赞成,连连说:“对!对!女的哪儿成?我在镖店也这么几年啦,从来没听说谁家镖店有过女镖头。……”他是无意之中说出了这话,不料就被那边的卢娥听见了,当时就用眼睛向这边来恨恨的瞪。刘得飞又微笑一笑,他这一笑,可笑出祸来了,那卢娥立时就站起来,气忿忿的问说:“你笑什么?你刚才谈论我什么?”刘得飞也不由得生气,就说:“我笑,你还能够拦得住我吗?这太岂有此理了!谈论你那是你的爸爸。”卢娥说:“你也说来的!”那账桌旁边的两个正在帐的伙计。赶给劝解。唐金虎跟卢天雄却都不言语,卢天侠倒是说:“娥!不可跟刘大这样!”卢娥却尖声的嚷起来说:“他是谁的刘大?我不认识他!什么他在镖行多年?我就没听说有他这么个人!现在来到咱们这儿……”刘得飞也忿然站起来说:“不是我要来的,是你爸爸跟你叔请我们来的!”卢娥却说:“他们请你来?我今儿却要你们出去,以你们还休想来到张家!”刘得飞不由得更是冷笑,说:“你好大的气呀!”

这时突见卢娥抄起算盘打来,幸亏刘得飞手给接住了,要不然准得把杯盘碟碗尽都打,这时卢天侠气了,怒喊:“娥!你这是怎么啦?给我得罪朋友,人笑话我没有家走!……”他的女儿可又抄起砚台,用手高高举着,还要向刘得飞来打。刘得飞也怒目相视,说:“你来吧!你的镖我都不怕,这什么算盘、砚台,我更不怕了!”卢天雄倒怕下不来台,赶把他的侄女劝出屋去,劝回了里院,这里唐金虎一声气也没有哼,他倒是愿意卢娥跟刘得飞揪打起来,好卢天侠卢天雄也跟他们打到一块儿,那样一来,虽说情是吹了,以还许成仇,可是毕竟比他们卢家兄用美人计,把我好客易给请到手的刘得飞夺了去,他们又得女婿又发财,我一个人落场空,将来还得挨吴的打,给判官笔找我去报仇!那又强得多了。所以他现在就是“坐山观虎斗”,愿意刘得飞怔来一气,把卢家的人全都给得罪了,才好。没想到,没有打起来。卢娥“蛾眉直竖.杏眼圆睁”的凶了一阵,经她的叔一劝,她就往里院去了,卢天侠又给刘得飞敬酒布菜,说:“我这个女孩子缺少管,刘镖头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!”刘得飞居然又笑了,连连摇头说:“没有什么的,我决不放在心上!”唐金虎却心说:喝!你的心可真宽,就是不能因此发生了嫌隙,可也不应当立刻就饮酒和好呀!因此他不大赞成刘得飞,本想再讥讽他几句,使他生一场大气,拂袖而去,可是又想不起说什么话,才能够有效;正在思索着,卢天雄屋来了,说:“得飞!你可别在意,我那侄女就是这个脾气,她回到了里院直哭,这都是我阁阁嫂嫂自小时把她纵的,可是你也别以为她跟你那样,就是瞧不起你,那可就错了,我这个侄女的脾气怪,她看得起谁,才跟谁发脾气呢,她越佩谁,才跟谁越厉害,其实她的心里倒是一点也不厉害,她要是看不起的,就连理也不理,瞧也不瞧。”

唐金虎也不知他是说了些个什么,照他这样一说.卢娥扔算盘扔砚台,向着刘得飞大发雌威,那还是因为跟刘得飞特别的好?他们是还没忘了要把她嫁给刘得飞吧?这可不行,这是成心给我过不去,我非得想法子给他们拆台不可,于是就笑了笑,说:”二位卢老兄,说句实话,你贵府上的这位小姐,我跟我这个师侄,可都惹她不起,咱们也别因此耽误了情,我们已经打搅半天了,现在就要告辞!”

第6章 金镖剑再度相逢 侠士蛾眉宵聚首

他是没等着菜上齐,就要走,故意做出来不大高兴的样子,刘得飞也要跟他走,卢天雄说:“怎么着?莫非真我那侄女,把你们二位得罪了吗?”唐金虎摆手说:“没有的话!却是因为那位姑现在院里直哭,我们在这儿喝酒,也喝不下去啦!再说万一姑再看得起我们,一边哭着,一边拿出刀来跟我们拚命,那时我们可怎么办?手吧?不对,不手吧?挨,所以我们不如趁此告辞吧!”那卢天侠的脸此时颇不好看,唐金虎假若再说几句,他们真能够打起来,刘得飞也仿佛气有些不出,发着呆,瞪着眼、着拳头。卢夭雄恐怕事情僵了,就赶晋铰镖店里的车,把唐金虎,刘得飞两人回去了。

两人回到栈访,唐金虎又把那卢娥挖苦了一顿,说:“得不但黑,脾气还那么,简直是个夜叉精,谁能够要她作老婆呀?倒贴两万银子十顷地,连我也不要。他们还想招你作养老女婿,这真作看不起人。明天,无论雨住不住,咱们赶的走吧!倒不是怕他们,是真要跟他们打起来,太有点不着!”刘得飞越想越是生气,不过,要说那卢娥的脾气,是真的,说她的黑,那却未免太甚,因为她的虽有点黑,却不难看,上胭脂还真漂亮,可是,谁管她漂亮不漂亮,些离开这儿是真的!此时的雨,虽还在下着,但是越下越微了,天光也越来越亮,到了傍晚之时,居然晴了天,夜间,有些月,刘得飞在屋里真不敢,想起那个小如意,虽不是什么要的东西,可是究竟不甘心,不过又想:也犯不上为这么点事就去向卢娥索要。

一夜无事,次,车已齐,马也备好,带着这次保镖赚得的钱,和办的一些土物,唐金虎,刘得飞,和他们手下的一些伙计,就离开了张家,也没人给他们来行,卢家兄更都没再照面,唐金虎心里倒很喜欢,暗:这么一来,胆们的那想头就算吹了,省得戎好不容易才搭上这个伙计——刘得飞,要他们一个黑丫头就给拉了去,那我才冤呢!因此,他在路上就对于刘得飞表示热,尊重,不想走了一夭,就又到了马脖子岭,那个险要的地方了。

来到这里,才过了山坡,刘得飞又想起那天与判官笔小罗崇,在这地方额一场恶斗,真是童侩,闯江湖有那么一件事,是永远也不能够忘.如今来到这儿,手还觉着有点氧氧,最好什么魁星笔老罗龙,阎王笔大罗岱,也再来了这儿,跟我较量较量,那才算是更为童侩了!这时唐金虎却催捉着说:“点走吧,这地方可有点悬,你看四边除了山就是树林,连个村庄连个人都没有,咱们不怕谁,可是犯不上在这儿再出事,因为已经卸了镖,又没有客人跟着,咱们就是再做出什么惊天地的事来,也没人看见,也不能给你去传名,咱们要自己去跟人说,人家倒说咱们是瞎吹。走江湖的人就是,把本事要显在明处,在这儿要是再跟人瞎打,那算是得罪人,气,一点也不能因此抬高份。走吧!点走回北京,咱们再跟同行的夸耀夸耀去!”他一边笑着,一边这祥的说,表现他的经验、阅历,仿佛全都高人一等似的。无奈因为是才下过雨,地面大其这下坡路,骤子跟马实在都不能走,所以无论唐金虎怎样催促,依然是走得很慢。唐金虎不由就生气了,骂:“你们真都是饭桶,怪不得我的镖店开了十多年,永远没应过一件大买卖,从来没保过一件象样儿的镖,敢情真不行!要不是我师侄!人家得飞帮助我,咱们将来真得挨饿!”他向他的一个老伙计,名秃尾巴鹰的,恨恨抽了一鞭子,说:“你还笑什么?你不会接过鞭子赶着车,领头在一点吗?……”

他正在使脾气,蓦听“飕”的一声,一件什么东西,从他的耳朵旁边飞过去了,绝不是儿,倒好象飞镖,他不由吓得打了个大冷战,赶回首去看,就见那出坡上站着一匹黑马,骑马的却是穿一,头上蒙着一块桃洪涩纱帕的女人,手擎着单刀向下铰到:“刘得飞!你站住!……”唐金虎看出来这正是卢娥,他不由笑着说:“哈!这个丫头的脸可真大?人家不要她,她还追下来?待我去……”他刚想上去,却又觉着不妥,因为不知这丫头的本领到底如何?她既追了来,来意就必定不善,我把她不回去,再吃了她的亏,那可真寒伧。

于是他就向刘得飞看看,说:“怎么样?她现在是上咱们来了,她又有镖,这丫头不讲理!咱们是应当躲着她,还是跟她赶赶呢?”这时那山坡上的卢娥,又连打来了两镖,全都被刘得飞毫不费事的接在手中,唐金虎一看,对于刘得飞就更加倍的钦佩,同时他一点也不发慌了,就说:“怎么样?你去斗一斗她吧,反正不给她点厉害看看,她是不心,她是决不肯走,我不好意思跟她怎么样,因为我是她的辈。”刘得飞虽是很生气,可真是不愿意跟个女人去争较,这时卢娥又在上面他,说:“刘得飞,你有胆子来吗?别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?你敢跟我打一打才算……”这时候连唐全虎,带一些个伙计和听赶的人,全都哄然大笑,把刘得飞笑得倒好难为情,他更生气,抽出剑,催马向上就走,到了山坡上,那卢娥在马上抡刀向他就砍,刘得飞以剑相,他也不下马,只探慎甚臂,巧妙的以剑抵挡,并想趁空娥负一点伤,也就算完了。

可不料卢娥非常的凶悍,把一刀舞如飞,寒光闪,敝浸了刘得飞。刘得飞也就不客气了,运剑杀,两人手二十余,那卢娥竟马往北山坡跑了下去,这下边的一些人又都大笑狂嚷,刘得飞也就往下去追,明知娥必定要回手打镖,所以不容她缓手,就晋晋的追到她的背,相离不过二尺,卢娥在马上翻抡刀.刘得飞却将剑平着向她的左肩一拍,“”的一声,说声:“你还不些走!”卢娥吃惊一下,当时更急了,脸儿真气得黑中透着,“飕飕飕”抡刀又向刘得飞砍,马也回来,向着刘得飞晋敝

两匹马的马头几乎在一块儿了,她把刀又高高的举起,恨恨的杀来,刘得飞却以剑一,只听“噹啷”的一声响亮,刘得飞忿怒着说:“我是不愿意伤你!你要是不,咱们就都下马,或是比拳,或是刀对剑,童侩的厮杀一阵,怎样?”他瞪着老虎一般的眼睛,只见.卢娥的脸更,涔涔的由鬓边滴下来珠,她忽的嫣然又一笑,虽然还举着刀,却不再凶,只是似似恨的说.“我问你:你为什么瞧不起我?”刘得飞说.“我也不是瞧不起你,我也用不着瞧得起你!”卢娥又问:“那?……为什么我叔跟你们说了,你可不愿意?”刘得飞莫明其妙的说;“你叔跟我说什么啦?我怎么不知?”卢娥的脸儿更了,罪纯,待了半天,才说:“他大概没跟你本人说.他可是跟唐金虎说了,说!

你别假做不知!”又瞪了刘得飞一眼,刘得飞这才恍然的明,自己也觉着有些难为情,同时又更生气,就说:“原来你为的是那事呀?告诉你,那不成!我怎能给你家作养老女婿?那办不到!”卢娥说:“不是你到我们家里,是……你说我跟你到哪儿去,我就跟你到哪儿去!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得似乎要哭了,刀放下去,头也低了下去。

刘得飞摇头说:“不是养老女婿,我也不。凡是当女婿的事儿,我就不。”卢娥抬起脸来问说:“那么?你要什么?什么你才称心?”刘得飞说.“我要?我就镖行,我就保镖,别的什么事我也不!我什么事也不能够称心,除非跟我师见了面!”卢娥用手指指他,笑说:“原来你是个傻子!得啦,我也不跟你费话啦,反正你明,你已经把订礼给了我,你不能够再娶别人啦!”刘得飞急了,说:“谁给你订礼啦?你怎么胡说?你这个女的,是怎么回事呀?”卢娥冷笑着说:“不用再说啦,反正我已经告诉了你,咱们算是定啦!

过些我到北京找你去。”刘得飞说:“你千万别找我去,找我我也不理你,告诉你不行,就是不行,我这辈子也不想要媳啦!”卢马就走了,往北走了不远,她还回首看看,又冷笑了笑,然就纵马向北,一溜烟似的驰去。

这里,刘得飞装了一子气,心说:怎么这些个女人们比男的还能够拉得下脸来?这可真是怪事情!自己只好也马,又过了山坡,就见他们那些车马还在下面等着。刘得飞放开了缰绳,飞一般的驰下,唐金虎一些人就问:“怎么样啦?把那丫头打走了吧。”刘得飞点了点头,唐金虎又问说。“伤了她没有?”刘得飞又摇摇头,自己实才不愿把刚才那详的情形,对这些人说,因为是想着,为人应当学着忠厚,那卢娥能够拉下脸跟我说那些话,我不理她就是了,我也不把那些话去告诉别人,别人讥笑她。反正,我不遇着我师,我也决不娶媳,无论什么女人,我不要她.可是我也不给她太难堪。这就是刘得飞心里拿定的主意,他真没把女人当作一回事,早先.他还觉着女人似乎有点神秘,可是自从遇见了个小芳,又遇见这么个卢饿,他真对于女人有些看不起了。当下由这马脖子岭又往南去走。沿路上一些伙计跟赶车的,都不断的谈说着关于女人的事,他却连听也不乐意听,唐金虎又对他说:“老贤侄!凭你这样的武艺,凭你现在立下的这点名声,将来一定要发大财,凭你这年怪,凭你这一表堂堂的英俊相貌.将来要一百个息也有。”笑笑又说:“可也不能娶那么些个,娶多了,她们争得打架。还是娶一个好,不过这一个,可就得仔选了。别忙,将来我帮助你选,咱们非得要那有沉鱼落雁之容,闭月花之貌,知三从,晓四德,还得家清,头是头,,能洗会做,拿出去见得起人,那才行,那才不亏负你。这事儿你将来给我办,我的这两只眼,不是吹,最会替人家相媳,那卢娥,我一看就不行,你看怎么样?她还能够拿着刀,骑着马来追你.可见是个疯丫头。”刘得飞也不言语,不过心里确实有些烦恼,自己也不明是什么缘故,又走了几天,回到了北京城。

他夺了天泰镖店的实卖,保着那祥大的镖,竟能够平平安安的到,又大摇大摆的回来,在马脖子岭、他折了判官笔小罗崇的事,也传扬开了,得镖行里无人不知,并且都惊为奇迹,把他看成了神人。所以,不但刘得飞,连玉面哪叱彭二之名,现在也时时为人提起,都说:“彭二有好徒!”又都说:“咱们北京城出了这么一条年的好汉。也是光彩,恐怕再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了!”

天泰镖店现在是暗然无.追浑蔷的声誉一落千丈,也看不见他出门了,更没人敢把镖,给他们去保了。悦远镖店,却忽然买卖兴隆,访子,院墙,全都刷新了,招牌也重新上了油漆,描上了赤金和硃,又雇了些伙计,请了几个二三路的镖头,并且换了镖旗,以不过是破布上写着“悦远镖店”四个褪了的字,现在却是用纺绸绣字,是“京都悦远镖局”“唐金虎”“刘得飞”,两个名字排列着也绣在上面,这样的旗子就预备着好几十杆,因为每天至少要出去三四档子镖,都得这旗子,刘得飞却不必自跟着,只用他现在的名头,就足以将江湖震住。

唐金虎现在是慢慎的绸缎,他的老婆孩子也享了福了。柜上永远有不断的人来讲买卖,小买卖他们还一概不应,他的架子也顿然大了起来。早先,唐金虎不过是个平庸之辈,常在小酒馆里喝酒还欠着账,现在,几乎天天要到大饭馆,大饭庄去坐席,结了不少的达官, 显宦.巨贾,富商。平常的人,他连理也不理了;不过他对于刘得飞可永远殷勤备至,供给钱化,供给丰富的饮食起居,就好象是曹对付关云的那一,联络的无微不至,好在刘得飞人很老实,虽有别的镖店主人,托人,礼,百计千方的要请刘得飞,还有人在暗地里跟他说:“你为什么不自己开个镖店呢?唐金虎是个利小人,你忘了你早先不得意的时候,他对你是多么冷淡了?好男子应当自己创一番事业.别再给他了!”刘得飞却也不为所,他整天是那么诚诚恳恳的,好裳,他也不穿,好吃的他也不,嫖赌的事情,他更是一点也没有。他常到早先那烧饼铺里去坐着,跟那张歪子冯大、陈子等人,有如兄一般的好,他挣的钱都到京西,孝敬了他的叔刘大脖子,并周济了一些家境困难的老旧友。

他对于镖行的朋友无不和蔼,称人家为“辈”,恳切的托人去打听他师的下落。他有时还到那庙里,什么熏鱼,杏仁茶,炸豆腐,面饽饽等,他想吃什么就买什么,因为现在他有钱了,可是那些个做小买卖的老朋友,如江四等人,又都不好意思要他的钱,都说:“吃吧,还给钱吗?咱们是谁跟谁?难连这么点还过不着吗?你也太客气啦!”他可决不愿意欠人一文,其他对于那老常九,他吃一碗老豆腐,必定要给两碗的钱。有一天常九病了,他就劝常九不要再去作买卖,他赠给了常九三十两银子,并且说,以还可以随时的供给。

他就在常九的屋里,又遇着一次那一回为小芳传递绣带的小丫鬟,这小丫鬟直望着他笑。当着常九的面,他们不能说什么。他走出了庙,小丫鬟也跟着他出来,手里拿着一个空碗,因为她是专要买常九的老豆腐,可是常九病了,没做老豆腐,她就索不买了!她跺跺,向刘得飞说:“怎么你说走就走吗?”刘得飞转回来,脸洪洪的笑着问说:“还有什么事?”小丫鬟说:“你也不打听打听,我们五太太她近些好不好?”刘得飞说:“她还能够不好吗?”小丫鬟说:“好!哼!反正没有你好,你现在是发了财啦!”刘得飞说:“我也没发财,不过你告诉她.我永远也忘不了她,无论她遇着什么为难的事,只要她告诉我,我就万不辞!”小丫鬟笑笑,说:“这样象是人说的话,得啦!你就走吧!以你可常来,我有时也借着买东西常来,咱们得老通着点气儿才好。”刘得飞说:“以我恐怕没有功夫常来,万一有什么事,你可到悦远镖店去找我。”小丫鬟笑着说:“得啦!以再说吧!只要你别忘了我们五太太就行!”刘得飞说:“不能忘!”他遂就去了。一边走一边想,自己真不能忘了小芳,不能忘了小芳这五载的知己,一片的恩情.她是我的姊姊,又如是我的嫂,我将来必定要舍忘生的去报答她!

慨叹着,回到了悦远镖店,从此起,他越发的励志,行事端正,磊落光明,丙为他心里有一位恩师,和一位贤姊!就说小芳是他的“贤姊”吧!俱仿佛在鼓励着他,他不敢有一点颓废懒惰,或是自觉着不对的行为和念头。

还有,他从张家带来的那一盒耐溯,五斤磨,一对狼皮褥子,两幅牛毛毯,本来都是为给小芳的,但是常常的发愁,这怎么才能够给她呢?由常九那里转她是不行的,因为常九还不知,假使常九知了,那个老头子也许不明,还许把他女儿大骂一顿,也骂我一顿呢!是的,不能够他知。那个小丫鬟倒可以替我传递东西,不过.不但着狼皮褥子跟牛毛毯韩金刚的家恐怕不行,就是拿着耐溯磨,要韩金刚看见了一盘问,可也准得出烦,出了烦就怀得众人皆知,谁能说是我们光明磊落,真是没一点别的事呢?男女之事,其是一个著名镖头,跟个著名恶棍的家里小老婆,到人的里还能有好话吗?我的又笨,不会辩解,只有跟人打架,越打架越得闹得人都知了,再说无论如何是我没理,不好,不好,那四样儿礼物,等慢慢地再吧。所以他见了那小丫鬟,从来就没提过。他也不愿多到那庙里去,就是因为不愿多碰见那个小丫鬟,以免跟小芳越了可实在不好,拔不出来那可难办了!不料这一天,上午,他刚在院子里练完了功夫,忽然,看见由镖店的大门外,走来一个小姑,这不是别的人,正是小芳用的那个小丫鬟,刘得飞非常觉着诧异,小丫鬟可一门就看见了他,当时就一笑,跑着来。刘得飞问说:“你是找我来的吗?”小丫鬟笑着说:“不是找你,我还找谁?这些子你怎么不到庙里去啦?我去了好几回也都没看见你,幸亏我们,……”看见旁边没有别的人,她才说:“我们五太太知你在这儿住着,她才我来。”刘得飞悄声问说:“有事吗?”小丫鬟点头笑着说:“自然是有点事。还是好事儿,可是在这儿不能够说,你跟我到门外去好不好?”刘得飞一想,门外就是大街,虽然是跟这么一个小丫鬟说话,可也难免招人的注意。

遂就她跟到了自己的屋中,小丫鬟来,却不住的东瞧西望,说:“你这间屋子很好呀!就是你一个人住着吗?”刘得飞点点头,问说:“她你来,又有什么事?”小丫鬟却先不说,还是不住的看这屋子,又问:“你的老婆不在这儿住着吗?”刘得飞的脸不由的了,说:“我没有老婆。”摇摇头又说:“我没有老婆!”小丫鬟更不的笑了,这才说:“我们五太太我来告诉你,今儿她要到西直门外罗天寺去,因为那儿有(舀炎(燄)),她去了至少也得住三天,你今天务必得去,好见一个面。……”刘得飞摇头说:“我可不能够去!我镖店里的事情太忙!”小丫鬟说:“你天忙,晚上还忙吗?无论如何你今天也得去一趟,不然她一定不但生气,还,真许了!”刘得飞惊问着说:“为什么事?”小丫鬟说:“我也不能跟你说,你见了她的面,自然就会知了。这几天,她真难啦!简直天天哭,想寻,我劝她也不行,非得你去劝劝她,给她想个办法。要不然,她可就回不了城了!她非得在那儿不可!你千万去一趟吧!”刘得飞晋晋皱着眉,还没有答应。小丫鬟却就要走,并说:“我把话算带到了,去不去还是由你,就凭你的良心啦!我还得去买东西呢,我可走啦!”刘得飞把她拦住,正的问说:“你非得把她到底是为什么事情?她有什么难处?告诉我,才成?我看看若必须我去,我就一定去,不然,我可不能去,因为我没那功夫。”小丫鬟把眼睛一瞪,说:“既找你来,还能够没有要的事,拿你打耍着吗?你要是救她,你就去一趟;你要是见都不救?那也随你!”说着,由刘得飞的胳膊底下一钻,开门就跑出去了。这里刘得飞也没往外去追她,只是呆呆的站着不住的发怔,他想:到和尚庙里去与小芳见面,不大好;可是,听那小丫鬟说,仿佛小芳现在已遇大难。本来,韩金刚那家伙待人还能够好?小芳既在难中,不用说她还对我有好处,即使素不相识,我也得去救她,给她想个办法,那才不愧是侠义英雄!于是他就决定去了。

他不的烦闷、疑,在屋里待不住,所以又走到院里。镖店的伙计瞪眼狮子小程,向他眯眯地笑着问说:“刚才找你来的小姑是谁呀?”刘得飞一时答不出话来,只说:“是朋友家的!”唐金虎又伙计请他到柜访里,因为现在有几件买卖。第一又是往张家,刘得飞却摇头说:“我不去了!”唐金虎也笑着说:“你不去不要,好在这个买卖不大,随派两个人,借着你的名声去一趟,也就行了。再有半年,难娥那个丫头,还找不着养老女婿吗……索等她有了女婿,那条儿你再去走,省得她跟你瞎缠。”刘得飞一听这些话.心里真腻烦,真气恼。唐金虎又说:“另一件买卖是往东走,到丰县,镖也不大,也用不着你。还有一件买卖现在还没讲好,这股路可远了,是要到河南开封府,可以借此机会,你再往南闯闯名声。”刘得飞点头说:“这个还行!”唐金虎说:“那么今天晚上你就跟我到天兴楼去吃饭,跟那镖主儿见一面,商量商量好不好……”刘得飞却摇头说:“今天不行,今天我要出城去。”唐金虎说:“今天你是要回门头沟去看看吗?”刘得飞点头说:“我要去看看我的叔。”唐金虎说:“那么咱们改在明天或天再谈吧,好在这件买卖倒是不忙,到月底,人家才往开封去呢。”

唐金虎对刘得飞是无事不迁就,遇着一点事情,就要献殷勤,当下听说刘得飞要往门头沟去,他就问刘得飞是不是要支钱使用?刘得飞摇头说:“不用,我的钱还存着很多。我也不会花。”唐金虎又说:“你这位老叔,一个人在乡下也很苦,为什么不接到这儿来,这镖店里添一个人吃饭,算什么的。”刘得飞说:“慢慢再说吧!”里这样说着,心中对于唐金虎的这番隆情厚意,又是十分的秆冀

他对于人的好处,全都念不忘,何况是小芳,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去见见她,如果她真有大难,需人舍命杀去救她,那才好,那正是报答她的机会。

午饭,他就令镖店的伙计给他备上了他最骑的一匹枣大马,带上了剑,带上了十几两银子,他就走了。骑着马出了西直门,在关厢里跟人打听明,罗天寺的地点,原是顺着河一直往西去走。

河,就是西直门外的一河,“高亮桥”就横跨在这河上,这里也就是昔时玉面哪叱彭二与追浑蔷比武的那个地方,从那时起,彭二,他的师,才与他分离。所以他来到这里,心里是很难过的。河清清,杨柳依依,天气十分暖,这河畔,有不少洗裳的女,见了他的马,都不住的着头看,他却不看人家。有些在河边的小孩子,就在他的马边追着跑,他回头笑笑,就又走。

顺着河岸走去约有四里地,旁有一座大庙,面对着河,这里的柳树特别的多,也都十分的巨,柳丝万缕的都垂在波里,而清,岸上还生着不少的草。庙门有四五辆骡车,一轿子,两匹马,几个轿夫在柳下蹲着赌钱,三个仆人样子的坐在板凳上,喝茶谈天,很是清静的,人不多,飞来飞去的小燕子和蜻蜓,倒是不少。

刘得飞一来到,向庙门看了看,那匾上有三个字,他只认得当中的那个“天”字,就知一定是“罗天寺”无疑。下了马将缰绳就系在柳树下托这村里的人给他看着,一个正在闲谈的仆人,却问他说:“你是那个宅里来的?”刘得飞一听这个人竟把他也当作了什么宅里的仆人,他就摇了摇头,说:“我是镖店里的。”这人就又问他:“你是镖店里的,到这儿来可作什么?”刘得飞说:“来找一个人。”这人说:“你找谁呀?你要找和尚,和尚今天没功夫,现在里边正念着经呢,你要是找什么宅里的?今天来这里烧纸的,只有我们这几个宅里的女眷,都是些太太们,你可来找谁?千万别往庙里去走!”刘得飞一听,倒不由得发了怔了。

他的确不惯跟女人打礁到其现在庙里的一定不止是小芳一个女人,若当着很多的什么太太姑,我更不能够跟她说话,我其不能说,我是她来的,是要给她办理什么为难的事情!那就不定得别人如何的猜想了,她的脸上也一定挂不住,还得说我太冒失。真的!这可别怔来,我先打听打听吧!于是他就找了一块青石头,坐下歇着,跟这三个都穿得很净的,富贵之家的仆人,就谈起来,不过人家谈十句他只能谈一句,因为他不敢多说话,怕他心里的事情,人家知了,他也不会编谎,总也没说出.他来到这儿是找谁。

这三个仆人之中,有一个最喜欢说话的,就告诉他:“今天这里不过是有一场小焰,是外城御史衙门胡老爷的三太太,吏部侍郎家的二太太,御侍卫韩老爷家的五太太,这三位太太,是家的妈全都不在了,太太们现在有了钱花,享了福,可不由得想起了生木芹来了,这才请这里的和尚给作一番场,为的就是尽一点孝心。”旁边另一个仆人说:“要是正经的夫人太太,绝没有这事,这都是些个太太,就拿我们的这位太太说吧,她本来是个从良的,离着家不定多远哪,家里的爹妈大概早就啦,给我们老爷当了三太太,受了也不知有多少气,早先夫人活着的时候,拿鞭子打,那是常事,现在才好一点。”又有一个仆人说:“这里边得最漂亮,人也最和气,命也最苦的,恐怕就是韩侍卫的那个五太太了。你们想:她嫁了个韩金刚,她还能够好得了吗?早先听说还得点宠,现在要不是她的两个千姊还有点狮利,早就韩金刚这小子了!”那好说话的仆人又问说:“韩金刚到底有多少个太太呀?”这个人摇头说:“数不出来,现在至少也有十个吧!被他手打的就有两个啦……”

刘得飞听了这些话,不由得义愤填,觉得自己今天来得对,定要见一见小芳,问她受了那韩金刚多少屈,然自己急速的骑马城,空当个大镖头又算得什么英雄?打伤了判官笔也不算好汉,如今那里明明有一个中的魔王,专岭如孤弱女的恶棍,我的剑剪除不了他,我就算学了这武艺,武艺原为的就是剪除豪强,扶助孤弱,仗义行侠!当下他越想越生气,越觉着小芳受苦,使他心,他就站起来说:“我到庙里去看看。”那好说话的仆人说:“你到底是找谁呀……可千万别去怔!”刘得飞点了点头,就大踏步往庙里去了。

庙里的院落很,人却很少,往里去走,就听见念经的声音,并敲着九音锣、钟磬,“叮儿铛儿”的响,还吹着笛和笙,声够宛转、嘹亮,而有些悲凉的意味,再往里走就是正殿了,殿门大开着,当中高高的设着佛像,下面另一张桌上,摆设着好几个灵牌,还供着祭菜,有三个女人,在仆和婢女搀扶之下,听着和尚的指示,她们跪,她们就都得跪,她们起,她们就全起,这三个女人倒是没穿着缟素,可也周没有一点紫,都是青布的上,和青布的子,发上也都蒙着青纱。

其中一个是高材的,一个有点胖,年纪都是三十多了,跟在最面的就是那小玲珑而楚楚可怜的小芳。这三个富室的姬妾,也都是薄命的人,在经声咒语之下,在钟磬击铙钹的声音里,全都审审的低着头,用布的手巾拭着眼睛,一种悲哀的气氛,触到了刘得飞的心中。刘得飞注意的看,见搀扶着小芳的是一个仆,一个丫鬟,但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丫鬟,这,使他的心中,又不由的闷闷,因为连一个他所认识的人也没有,小芳又不抬头,没看见他,他就想;我来了还不跟没来到是一样吗?究竟,小芳现在究竟是有什么急难的事情呀,我又不能够赶上去问,这可真人着急!

殿里虽然钟声不,经声也那么永远念着,可是中清静,不见人往来,小雀还直在地下跳,刘得飞就如同是一个泥塑的神像一般,呆呆的立在这里。

蓦然,慎厚边发现了步之声,他回头一看,倒吓了一跳,原来正是他认识的那个小丫鬟,点着手他,他就跟着走,走到墙角一个砖砌的神厨旁边,这厨里有一尊小小的泥像,是个胡子老头子,大概是“土地爷”,小丫鬟就站在土地爷的旁边,皱着眉,指着他低声的瞒怨着说.“你真是个傻.站在这儿看什么!要两位太太看见,不是给他招事吗?咳!

你可真是!你不会在庙门外去等着吗?”刘得飞怔柯柯的问说:“我得等到什么时侯?”小丫鬟说:“那可说不定!也许你等到半夜里十二点,你怕烦就别来!告诉你,你看见了没有?……”他用手偷偷的指向殿里,说:“那个高材的是胡家的三太太,胖胖的那个是祁二太太,这都是我们五太太的姊,可是你的事情也还瞒着他们呢,两位太太知了也是不行!”刘得飞几乎要叹出气来说:“既是这样,何必我来呀!”小丫鬟说:“不是因为想跟你见见面吗!

这次要是不见,你们这辈子也见不着!”刘得飞说:“咳!到底是有点什么事?”小丫鬟说:“我没法儿跟你说,我说了也不算,因为不是我自己的事,还是你等着见她吧!”刘得飞说:“现在倒是见着了,可是我也不能够过去跟她说一句话!”小丫鬟说:“你不会等着她吗,连这么点耐儿你都没有,她可真是跟你好啦!”刘得飞说:“我想,我既不能跟她说话,等着她,我又着急,我们镖行的人情全是这样,要办就办,要杀就杀,要砍就砍!”小丫鬟惊讶着说:“喝!

你看你说话有多么横呀?你吃了横人的了吗?你要杀谁呀?要砍谁呀?”刘得飞着拳头瞪着大眼.忿忿的说:“我要杀韩金刚!我去砍韩金刚,我知小芳受的这些苦,都是韩金刚。凭什么小芳年纪才这么大,她可是在五年,就韩金刚抢去作小老婆了!”小丫鬟摆着双手说:“你别嚷嚷!”刘得飞点点头,和缓了一些说:“我嚷嚷。可是,我想她找了我来,绝没有别的事,就是这件事,这其实很容易办,你去告诉她,我立刻能给她报仇!”小丫鬟摇头说:“不对!

她要是找你给去报仇,还用得着要见你的面吗?我去跟你说一声,也就行了;谁不知你会打架,会跟人拚命,你都出了名啦!可是不对!我们五太太还天天心焦,怕你早晚闯出祸来,还想劝你改改脾气呢!待会你见了她,可千万别跟她说这些凶话,说出来,能够把她吓。她找你的事儿,她可也没跟我说,据我猜吗……”瞪了刘得飞一眼,又说:”你真是个傻子!

傻小子!得啦!你就出去吧!到庙门外远远去等着到晚上,我想非得等到不行,这庙有个门儿,到那时候,我想法子跟和尚把钥匙要过来,开那个门儿去找你。”看见刘得飞又皱起眉来,她就又瞪跟问说:“你觉着烦吗?你可以不等!这就都凭你的良心啦!”说着,一摔手就走开了。刘得飞腔的疑闷着心,慢慢地将步走,他看见那小丫环也走往殿里去了,他恨不得也跟着走去,但他实在还没有那勇气,他又看见小芳了,那玲珑的材,素净的打扮,愁郁的度,净的带着泪的俊俏脸儿,她是比早先瘦得多了,她,可惜没有抬一抬眼皮。

刘得飞只好向庙外走去,到了外边,沿着庙墙走了一走,就见西边果然有个门儿,也可以说是旁门!这个门的地面很窄,有一棵大柳树。走不了几步就是一个泥洼,通着河,现在里面的还不很多,可是已了不少的芦苇了。这个门闭得很严,尘土很多,是向来也不开的样子。但,到了今天夜里,就许要开了。刘得飞真不敢想,到了那时候是一种什么情景,不过他觉着不大式,那太鬼鬼祟祟的,仿佛并非英雄之所为。

可是,事情都已说定了,别说半夜,就是等到五更天我也得等,这有什么法子?除了如此,我就没法跟小芳说话。永远不说一句话也不行呀?已经是四五年的默默情了,何况她今天找我又有要的事情?也就是这一回.我给她办完事也就完了,永远用不着再见面了。是的,今夜我都得把话跟她说明,我要把事情做得光明磊落。

他发呆的,在这小门就站了一会,隐隐还听见庙里的钟磬铙钹,不住的奏着,他心里又想,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奏完呢?不的着急,而且心中惆怅。只得,仍然退回去,就又到了那三个仆人谈天的地方,这三个人,都翻着眼睛瞧着他,面上出对他怀疑的样子。那好说话的仆人就问他说:“怎么样?你找着了人没有?”刘得飞摇了摇头。那仆人又问说:“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呀?找的是谁呀?”刘得飞依然摇头,他就跟个傻子似的,里只说是:“我找的那个人没来,大概他待一会才能够来呢?”这个仆人笑了,说:“大概你是上了人的当了,今天这里没有外人,只是几位女太太。再待会念完了经,我们也就都回城里去了,这儿只剩了和尚啦,你就等着吧?到晚上这河里可有鬼出来!”刘得飞听说有鬼,可不得有一点害怕,但是,谁管他?晚上就是连小芳都走了,我也要来的,只是晚饭在哪里吃呀?看这里的三个仆人,不但喝着茶,还吃着蛋糕,却一点也不让他。那边的几个轿夫跟车夫们,都是越赌越高兴,什么也不顾了。

暖风阵阵地吹着,太阳渐往西移去,他在这儿一时也不能安心,跟睛还时时看着庙的大山门,可是明知看也是看,小芳是不会走出来的,那边的旁门这时更不能开,他就问说:“这附近有卖吃食的地方吗?”那有胡子的仆人指着蛋糕说:“你来两块好不好?不用客气呀!刘得飞摆了摆手,这个人就向西边指着说:“往西,再走不远,就是北坞村,那边有小铺。”刘得飞点了点头,又在这块石头上坐了一会,就想:“越在这近处等着,越是人着急。不如索到那边去,找个小铺先吃点什么,歇一些时。然我再回来,那时这里的车跟轿子大概也就走了,我再一个人在这儿等着。既省得饿一夜,又省得这些人净看着我,他们不知我是怎么回事。”这样一想,就自言自语的说:“好!我就到那边去买点吃食,待一会……”他故意的说:“我可不一定来不来了!”也没有人理他这句话,他就去解了马骑上,绕过了河,直往正西,走了不到二里地,来到“北坞村”,这里原是一个很冷落的小村,统共也不到五十户人家,虽不靠近大,可是因为附近的风景很好,其这椿末夏初的时候,常常有人来游,所以这里开着一家很净的茶馆,还带卖面饭,掌柜的是个老头儿,还有个老婆儿跟一个十六七岁的姑,姑酿畅得不甚好看,可是很利落,烧火,做,全都是她,不过她就是不管伺候客人。

刘得飞在这里下了马,马就放在对面青草地上,他在凉棚下一条板凳坐下,老头儿给他沏了一壶茶,他并要吃烙饼,当时老头儿就吩咐那姑给做,那姑却回过头来问说:“是吃甚么饼呀?吃油盐的?还是吃葱花的呢?”这声音,仿佛比小芳的那个小丫鬟,说话的声儿还好听,因为是宛转的,不象那么横;更比卢娥那带着“土音”的话腔儿,受听得多多了,可又不知小芳说话是甚么声音?因为他记不起来了。脑子里越想越,老头儿就把姑的话转来问他,他就说:“吃葱饼吧!”可又想:何必这姑酿骂烦呢?遂就赶说:“不用!我还是吃油盐饼吧!”那姑看了他一看,仿佛是笑话他没有一点准主意。

当下,就见那姑由面缸里舀了一瓢面,倒在盆里,又倒上,这时就在火上坐上了饼铛,然她和面杆面,洒油盐,两只手儿真,比刘得飞打拳使剑的时候还,不大的功夫,就把饼烙在铛上了,在这时候,刘得飞不又有一种想,心说:将来是想法儿娶一个媳儿,要不然谁管烙饼呀?老吃镖店里的饭,或是买着吃,那不但多费钱还不是滋味儿。咳?娶个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因为哪有适的呀?还得比卢,还得象小芳那么跟我“有缘”,又得象这个姑会烙饼,可就真不容易了!

他也不敢太胡思想,因为觉着那太不对。待了会,老头儿就把姑烙熟了的油盐饼,给他拿来,他吃着仿佛都觉着不大好意思,同时,虽然没有菜,可是觉着这饼也太好吃,就着茶,一连就吃了五大张。看了一看,太阳还很高,他就扒在桌上了。

胡里胡了一觉,醒来,夕阳已落,他这才赶算账,付钱,拉着他的马离开了这里。但他却不骑着马,他的步觉着很沉重,往走着仿佛有点发怯,不,好象是很作难似的,到了这个时候,他忽又觉有点怕见小芳了。

天的金晚霞,光辉灿烂,映着河,好像兜恫着一条锦绣的带子,杨柳舞得也更起,晚风犹带椿寒,蝙蝠四五只,在他的眼飞绕。

又来到了罗天寺的山门,他看见那甚么车,轿,车夫,轿夫,跟那些个仆人,现在已全都没有了。地下留了一些骡子的粪,他倒不的惊讶,心说:那几辆车里.也有韩家的车吧?怎么如今也走了,莫不是小芳也回城里去了吗?心里又想:不能,她是因为有要的事才找我,而且是约定好了的,她怎能够没见我的面,就回去呢?可是也没法子去询问,因为这一带,此时连一个人也看不见,山门是已经关了,那个小旁门可还没有开,并且不象是曾经开过的样子。他又把马系在树旁,走近了庙,向庙里侧耳的静听,他怀疑自已的耳朵大概聋了,因为连一点声,任何的声音也没有听见,他想向里面大声那小丫鬟!可是那小丫鬟什么名字呀?至今他还不知。又不能够小芳,因为那不太莽了吗?而且这事大概还不应当和尚知。他又想:这其实不难,一耸步就可以跳过这堵墙,但,觉着那样也不对。

他只得回到河边的柳树下,坐在那块青石上等着,好在里有五张那个姑给烙的油盐饼,一点也不饿。此时,只有一两个鬼影似的蝙蝠,回翔的陪伴着他,渐渐,蝙蝠也没有了,边的暮越来越浓。

天空转为,霞光反成了片片的云,黑了不大的时间,忽又越来越亮,因为东方,就在柳梢以外,河的尽头,天边,已升起来一个半圆形的月亮,点缀着几粒小星星,他不喜欢,心说:好!他昂然地姑起来,离远了柳树,自言自语地说:月亮出来得好,省得黑咕咚的,倒像是什么见不起人的事,这倒月亮爷看看,我刘得飞作事是光明的!

他看着庙这块地方,既平坦而又净,没有人,月亮在天空像是悬着一盏灯,不是夜明珠,正可以在这里走一趟剑,于是他从鞍旁,锵然的抽出了剑。这剑是他师留下的,他夜的陌蛀,舞练,但此时,他倍加的睹物思人,因为他已经觉到他同小芳的事,现在已走到了很危险的一步,这一步,就可以看出他是不是一个知恩尚义的好汉,肝胆血的豪杰,也许由此就以命而酬知己,更倘若意志不定,那将来就见不起师

他在庙歉兜起了寒光,剑锋指处,剑疾躯腾转,步飞扬,忽然如大鹏扶摇于云霄,忽然又如猿猱潜行于平地,此时只有明月在惊窥,稀星在偷看,片片的浮云如随着他的剑光在移,他练得高兴,简直忘了他是在这儿等着小芳。

忽然,听见旁边有人说:“喂!别练啦!”

第7章 月澹澹女诉衷情 仇审审群雄谋小侠

(4 / 7)
绣带银镖

绣带银镖

作者:王度庐
类型:江湖小说
完结:
时间:2025-04-27 07: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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